第七百六十五章 配-《顽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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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为延绥镇是刘承宗的从军之地,榆林城又汇聚了甘肃、宁夏跑过来的溃军败将,谁也说不准这里面会不会有人私通城外,或是与敌军有旧。

    关键任权儿这个家伙,打仗的本事有多好,俞翀霄是不知道,但死皮赖脸的本事那是相当高。

    这家伙在城外只要打听到守将名字,知道防守位置,哪怕不认识,也硬写信拉家常,信上说一堆与战争无关的屁话。

    不过出乎俞翀霄的预料,眼下这封射到城下的信,倒还真不是任权儿写的。

    因为任权儿有个奇怪的习惯,写信时对同龄人称叔伯,对长辈就喊爷。

    就比如俞翀霄,任权儿给他的信,上面的字就会是俞爷亲启。

    俞翀霄一直认为任权儿是脑子有问题,对自身年龄辈分的认识有偏差。

    喊着叔伯也不耽误他摁着人家的脑袋锤。

    榆林城里有这种近则不逊的,就比如闲住总兵王世钦,跟王朴是亲兄弟,父亲是九佩将印镇边五十年的王威。

    看见任权儿写信称他为总镇王爷,心里就飘了,还想把任权儿劝降,从忠诚、朝廷提拔的角度上回信一封,结果被任权儿骂的狗血淋头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提兵就要出城跟任权儿野战。

    主要任权儿的回信太扯淡了,他居然说自己指挥使的官职是刘大元帅给的,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。

    这在王世钦看来不是放屁吗?

    你当指挥使的时候,刘承宗还是被官军撵着满地窜的流贼头目,他上哪儿给你弄指挥使这样的高官?

    是俞翀霄等人使劲劝说,才把他劝住,不让王世钦发疯。

    主要王世钦这辈子就没挨过人骂,要是戎马倥偬落下一身战伤,他也不至于缩在榆林城里。

    而城外那帮人,俞翀霄他们都认识。

    刘芳名、马献图是宁夏镇的,徐勇、王允成是左良玉的人,再加上任权儿、欧阳衮、马科、阿六这元帅府人,就榆林城这些年龄上的老兵老将,跟那帮年轻人打野战不是找死吗?

    直到俞翀霄收到这封署名刘承宗的信,上面写着俞兄亲启。

    俞翀霄才终于明白,任权儿在信上喊人的辈分,跟他自己和被喊的人没关系。

    任权儿喊人是按着刘承宗的辈分来的,不论刘承宗怎么称呼,他就比刘承宗小一辈就行了。

    刘承宗的信,对俞翀霄来说是个新鲜事。

    自从宁夏兵败,俞翀霄和周仕凤领兵东奔,途中冲散了延庆旅丁国栋的兵马,一路逃回延绥镇,俞翀霄就没怎么听说过刘承宗的消息了。

    中间只有一封刘承宗写给榆林的劝降信,那信还起到了反效果。

    因为刘狮子说陕西三边五镇,只剩下一个榆林城,独木难支,你们还是投降吧。

    但这话,对汇集陕西超级莽夫的榆林城来说,完全是夸奖啊——都降了,我们不降,我们可真牛逼!

    更不可能投降了。

    后来,俞翀霄就只知道刘承宗领兵向北,进了鄂尔多斯部的地盘,再往后,榆林城就被任权儿围住,与外界联系被完全切断,情报也自然无从得知。

    但这封信不一样。

    俞翀霄当即持信下城,聚集城内总兵,展开书信让众人观看。

    人们看见书信,第一反应都是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王世钦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这,这信上所说,是真是假,那刘,刘承宗竟将东虏都城焚烧,还野战阵斩一万八千东兵?”

    尤世禄在己巳之变时跟后金军打过,对那边也有更多了解,纠正道:“不是都城,他只是将辽阳焚毁。”

    王世钦瞥了他一眼,瞪大眼睛道:“我当然知道,辽阳也是都城啊,南京不是京吗?”

    他骂出一句,道:“早知道他是烧东虏都城,开战前我就降了跟他一块去,能到建虏的地盘上烧焚劫掠,也算不枉此生啊!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建奴的地盘,那是我们大明的地,叫东虏占了!”

    眼看几个总兵在这掰扯细枝末节,俞翀霄接连击掌,吸引人们的注意力,道:“诸位,诸位,什么东虏都城不都城,地盘是大明还是东虏的,这于我等眼下无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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